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衰老的日尔曼战车

●世界杯断想
1998-07-01 来源:生活时报 ●郑也夫 我有话说

对大名鼎鼎的德国队,除了一句“老骥伏枥,志在千里”外,真是乏善可陈。这几乎是参加上一届美利坚世界杯赛的原班人马,只是马齿徒增四岁。而这是要命的四岁。如今,我们的老马——马特乌斯已经37

岁,但超期服役的远不止一个老马。双前锋中克林斯曼34岁,比埃尔霍夫30岁;超级替补基尔斯滕30岁,穆勒31岁,中场核心人物哈斯勒32岁。这整整一茬人的超期服役说明德国队人才断档,青黄不接。

在本届杯赛上,迄今为止,德国队是幸运的。小组赛初遇少不更事的美国队,二比零轻松过关。第二战在零比二落后时,靠着百折不回的士气和长久不衰的武运,扳平对手。但此战过后,世人尽知,日尔曼战车老了,人们纷纷预料:下一战将是滑铁卢。无奈与世界杯久违的伊朗人终究在信心和经验上差了一点,日尔曼人如履薄冰,再次闯关。此役对墨西哥,只要墨西哥人的运气稍好一点,日尔曼战车定翻无疑,但它踉踉跄跄又涉险过关。日尔曼人的运气不仅在比赛中,更在对阵分布上。F组几乎是实力最弱的小组。它只要运气稍稍差一点,变成小组第二,出线后将先后迎战荷兰、阿根廷或英格兰。但它是幸运的,它出线后,处在“偏安一隅”——下半区的下半部:首战墨西哥,胜利后迎战罗马尼亚与克罗地亚间的胜方——仍不是一流强队。这驾老马破车,仍有可能进入四强,当然也随时可能败给下面的任何一支球队。它身上绝无冠亚军相。

日尔曼球队耐人思考的问题是,何以走到这步田地。众所周知,德国足球的普及程度雄居欧洲之首,为什么它会出现青黄不接的现象?我的看法是,它欠缺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才,而是国家队这个层次上的新老交替。再有潜力的人才也离不开在关键位置上的锻炼。说你行你未必就行,但说你不行你就真的不行了。因为在最有发展的年龄,不能进入国家队打一流的比赛,有些素质几乎永远开发不出来了。和其它领域一样,能否进入关键位置,不仅是技术能力问题,更是权力争夺,即政治问题。一个国家队中的资深队员大多不仅具备足球技能,而且具备占据这一位置的活动能力。他越是盘踞这一位置,下一代人就越是不能发展;反过来,下一代人越是发展不起来,他就越能盘踞这一位置。于是恶性循环开始了。为什么追随一代强人的往往是一代弱者,社会竟像波浪一样峰谷相随。我总怀疑这里面有人为的因素,即对新老交替过程的人为干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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